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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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倒是没骗陆席,吃完早饭老实让陆席全身检查了一遍,确确实实只有脸上挂了彩。 陆席拿着棉签给他涂药水,动作轻柔得仿佛阮临是个泥捏的娃娃。 就这么点小伤,其实不擦药隔两天也就没事儿了,也就是颧骨上的淤青需要点儿时间。 阮临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呵护过,几乎不错眼珠地盯着陆席看。 几处伤口处理完,陆席耳根已经全红了,起身装作整理医药箱,赶人:“快点睡觉去。” 阮临眼巴巴地望着陆席,撒娇似的摇了摇他胳膊:“你陪我嘛。” 陆席心说好好个狼崽子怎么被我养成粘人的小狗崽儿了,然后拒绝道:“我收拾一下厨房再过来,你先去睡。” 下一秒人就腾空了,阮临抱着他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说:“有老婆的人为什么要自己睡觉。” 陆席:…… 是他错了,狼崽就是狼崽,和狗狗只是近亲,不是同类。 不过他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早上被吵醒之后又担心着急了一番,现在也乏得慌。 陆席给自己找足够了理由,然后没有继续反对,任由阮临把他抱到卧室,自己去换了睡衣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去,另一头精光着上半个身子早就躺下去的人就自发主动地缠了过来。 阮临手脚并用,把陆席缠了个结结实实,脑袋拱进陆席的颈侧。 陆席以为他又要闹腾,都准备好哄他了,阮临却一句话也没说,陆席等了一会儿,耳边的呼吸就已经均匀悠长了。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这个姿势太难受了,陆席翻个身都困难,看人已经睡着了,悄悄把自己往外头挪了一点,阮临抱着他的手却立即收紧了,皱着眉头喃喃地叫:“陆院长……” 阮临一向粘人,今天却尤其黏得紧,像是很害怕什么。 陆席想到早饭前和阮临说的要去他长大的地方看看,心头一动,停住了往外挪的动作,任由阮临扒紧了自己,侧头亲了亲阮临的发顶。 小狼崽子连头发都是硬的,难怪脾气这么大。 可是他心很软,陆席是知道的。 阮临陷入了梦里。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是站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楼道里,眼前模糊到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抽着烟,穿着一身极其艳丽的红裙子。 他张了张嘴,喊:“妈。” 阮雪梅踩着高跟鞋,一张脸长得异常漂亮,劣质的化妆品在她脸上也能成就一个漂亮的妆面,她红唇抿着细长的烟卷,赶他:“玩儿去,一会儿家里要来客人,在这碍什么眼。” 这话太熟悉了,阮临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是十来岁的光景,居然是个小孩子。 他怎么变小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阮临手脚发冷起来。 他知道所谓的“客人”是什么意思,他妈从来也没有避讳过,嫖客往家里带,叫床的时候从来不顾及他是不是睡在隔壁。 小时候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叔叔会给他妈很多钱,他妈就会很高兴,连带着对他也不是不管不顾,会买点现成的好吃的扔桌子上,他愿意吃就可以吃。 阮红梅其实不算虐待他,没有打过他一巴掌,也没有骂过他,最难听的一句话就是嫌他碍眼。 不过阮红梅也不怎么疼惜他,饿了还是冷了都不管,养得有一搭无一搭,基本上保证阮临能活着就行。 但是现在他长大了,他知道这是不好的。 于是他伸手拽住阮红梅,说:“妈,你别干了。” 梦里的阮红梅一张红唇开开合合,冷淡地说:“你少管我啊,不乐意看你有本事有能耐就搬出去。” 说完红裙一摆,扭着细瘦的腰上了楼。 烟头扔在了地上,阮临盯着那一闪一闪的还没有熄灭的烟蒂,缓缓地蹲在了墙角。 这里是个三不管地带,住着的都是怀着希望来大城市打工却又在日复一日的杂活中消磨了希望的人,绝大多数粗鄙而麻木,这地方就是阴暗滋生的温床。 第一个破纸团砸在阮临脑袋上的时候他抬起头来,一个大院儿里住着的几个小孩子正看着他,看阮临抬起头来,就一边起着哄一边把手里的脏东西往阮临身上砸,嘲笑地说:“杂种,没爸爸!” 这些孩子比那个阮临还小几岁,大约连“杂种”是什么意思都不甚清楚,都是隔壁邻右的大人在背后嚼舌根。 梦里的阮临有着孩子的身体,成年人的思想,什么都看得通透,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扑上去和那群孩子扭打成一团。 他其实打过很多架,有的是小时候有人骂他“没爸爸”、“婊子生的”,有的是长大了有人骂他是“死同性恋”、“插*股的”,但是没有哪一次让阮临觉得这么憋屈。 他的手脚都被困住了似的,动弹起来都很费力,根本没办法教训那些个出言不逊的人。 但是很快又没人打他了。 阮临诧异地抬起头来,看见陆席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他,眼神又有点疑惑:“阮阮,你怎么在这里啊?” 一瞬间阮临委屈得不行了,立起来扑进陆席怀里:“你怎么来了啊?” 陆席说:“带你回家啊。” 阮临蹭了陆席两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小孩子,怎么抱着陆席还是比陆席高啊。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又长大了。 这里也不是他长大的那个地方,而是他和陆席初遇的那条巷子。 他知道了,从这里开始,以后陆席就都会陪着他了。 一想到这个,阮临莫名的心安了起来,在梦里拉着陆席的手,哼哼唧唧:“陆院长……” 他也不想说什么,反正就是想叫叫。 然后他听见陆席的声音很近,很真实,轻轻的,回应他说:“我在呢。”